“那是……狐狸?”
娜塔莉娅在纪云歌身后探出头,问了一句。
在那处散落一地的生活垃圾堆前,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,腥臭难闻。纪云歌却站定在那里,低垂视线,墨黑的剑眉微微蹙起,久久不作一语。
“为什么?在这个世界,灵气分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才对……”
在纪云歌的感知中,有一股圣洁而清净的灵气萦绕在这四周,久久不去。而就在方才,他的视野中一道如彗星袭月的灼目长光横跨天际而来,仿若撕裂了整个天空,使天地为之失色!流光驰闪,坠落在此处,其神光浩浩,辉煌璀璨,令得少年的心神一时为之所夺,久久无法平静。
但现在,他的眼前却只有一头小白狐,只见那身漂亮的雪色皮毛染上了黑色的污秽,凌乱的垃圾压在它的身上,而它的气息衰微之极,仿佛风中残烛,奄奄一息,正紧闭双眼,躺在那里瑟瑟发抖。
但是,纪云歌却感知不到有半点灵气在它身上。
“可是,真的有那么巧吗?况且,白狐本是分布在北极地带,”纪云歌默然在心底思忖,“早在千年之前,就已经天幕的侵蚀下灭绝了才对。又为何,它会出现在这里?纯粹只是白化变异?”
娜塔莉娅见少年久久沉默,就好奇地从他身后走上前去,正要低下身去,伸手去摸那头狐狸,但少年却一手拉住了她,沉默片刻后,说道:“你就不怕染上什么疫病吗?”
“那你……”
娜塔莉娅被扯得后退了一步,正想问“就这么放着不管?”的时候,纪云歌就直接伸手拨开那些垃圾,将它抱起,看似轻车熟路地检查了白狐的全身,最后抱在怀中,转头问道:“我记得,你家是开药店的?”
少女无奈,只有点头:“不过,这东西不是野生的吗?而且,无论它的伤势如何,现在你最好带着它去做防疫的准备。”
“现在的法律法规对这种野生动物的收养有过限制吗?”
“你想收养它?”
娜塔莉娅蹙眉,然后取出手机,浏览过搜索结果后,秀眉愈加深锁:“可是这方面的规定似乎还挺严格的。”
“那就直接带回家算了。”
“你疯了么?万一它真的染上了……”
“也对,以防万一,还是养在天台上为好。”
纪云歌的回话似乎文不对题,但少女却知道,自小他就百病不侵,所以,他要小心的,也就只有不让他的家人感染而已。
不过,在这时候,他的家里除他之外,却是一个人都没有。
“罢了,”娜塔莉娅轻叹一声,“反正从小你就是这样,一旦决定了某件事,就绝对不会更改自己的心意。不过,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它的?”
“心有灵犀一点通?”
躲在他怀中的那头白狐蓦然浑身一抖,皮毛深处隐隐泛红。
“你不想说就算了,还有,这句的全诗是什么?”
“什么全诗?”
“这分明就是一句七言诗……”
纪云歌心分二用,一边在和娜塔莉娅说话,另一边,他却将自己的神识探入白狐的身体中,蓦然间,他感觉一股温热甚至焦灼的气机在它的心脉处盘踞,如同寄生其中,在不断地吞噬生机,却又凌厉锐利之至,仿若倾世的名剑发硎的那一瞬间的锋芒留在了那里,即使将它抱在怀中,纪云歌也可以感到那股寒意凛冽,仿若有剑尖直指眉心而来!
“这是,朱雀七宿的剑意?”
少年的神识与留存其中的那股锋芒相对,片刻之后,他摇了摇头,神识退出其中,却在心底暗自思量道:
“无论如何,即使真的是朱雀剑意,但这股剑气已经生了根,植入了心脉,如果贸然动弹,恐怕会让这小狐狸直接发作身亡。不过,这小东西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?冥葬荒原?或是天幕血海?”
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纪云歌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件事对他来说到底是不是太过突然,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乱来,以至于现在,他对招致的未来茫然不已。
于是悔意暗生。
尤其是在怀中的狐狸传来阵阵恶臭的情况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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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落日没入了地平线以下,尚且有残存的昏暗光线充斥在天地之间,黑暗自东方升起,正在缓缓侵蚀这片天幕,仿若浓墨倾倒在了一瓶净水之中。
于是罪孽随之滋生,欲望现出原形。
纪云歌与娜塔莉娅两人在路上会不时说上一两句话,然而,不知何时,有几个身影堵在深巷前方的路口处,似乎正对他们虎视眈眈。纪云歌回过头去,瞥了一眼,只见后路也被几个人堵上了。
两人面面相觑,娜塔莉娅低声说道:“这什么情况?”
“应该是黑社会之类的。”
“黑社会?那些传说中两把手枪、一件风衣就可以在警察中杀得七进七出、血流成河的人?”
“你古惑仔电影看多了。还有,这是哪里的手枪和风衣?我也想去买一套。”
纪云歌和娜塔莉娅止下脚步,但没过多久,对面就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,手持粗长的钢管,昏暗的光影之中,少年并未看清他的面目,只有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钱财留下,你可以走了。”
他以手中的钢管遥遥指向少年。
“我呢?”
娜塔莉娅不知死活地反手指向自己,问道。
四下一片寂然,隐隐还有冷笑声传来。
“应该是要被当成**?”
纪云歌附在她耳边,低声地说。
“**是什么?”少女天真地问。
纪云歌立刻顾左右而言其他:“天色不早了,我们还是快点回去。”
“那你还不快滚?”
见到少年还是站在那里,那个像是头领的人不耐烦地用钢管狠狠地敲了敲地面,咬紧了牙齿,发出凶狠如恶狼的声音。
然而,下一瞬间,筋骨断折的声响清脆悦耳,人的身体与水泥的地面相撞的音色更是叫人心旷神怡。不知何时,娜塔莉娅就已经威风凛凛地将那人踩在身下,抢过了钢管,一时间正耀武扬威地敲点在呻吟不止的那人的背脊上。
那份凛然的神态与秀美的姿容结合在一起,如同战场上的女武神一般,圣洁而高雅,令人望而生畏,不敢生出半点亵渎的心思。
“果然不愧是战斗民族……”
纪云歌抱着白狐,走上前去,冷静地吐槽。
“你快点放开我们老大!”
“对,你快点放开他!不然我们就……”
恍若一阵狂风过境,眨眼间,前方的所有人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,呻吟不断。少女立于倒地的众人之中,扔下了手中的钢管,而钢管落在地上的声音略微刺耳难闻。她拍了拍手,冷着声音说道:“我知道,从你们的口中,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好话,所以就先不让你们开口了。”
说完,她又转过头去,对少年笑靥如花:“快点回去吧。”
纪云歌扫了一眼后面鸦雀无声的人,凝眸片刻,却跟了上去,与少女并肩而行。
“说起来,好歹你也是个男生,这种时候,你不是应该挺身而出的吗?”
“少女,你的种族天赋那么高,侵略如火,转进如风,我实在是望尘莫及。”
“真是没用。”
“要是以你的标准,就算是傅清羽那货来了也得跪啊。”
“那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废物吗?”
“在你的观感里,难不成打得过你的,才不算是废物?”
……
渐渐暗下来的天幕上,一道星河横贯南北,一钩弦月悄然挂了上去,垂下来黯淡的银光。而少年少女在星河明月之下渐行渐远,最后,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,话音也渐渐远去,徒留一地呻吟不止的混混与另一部分手足冰凉、不敢妄动的人影。
赵梓明躺在地上,艰难地翻过身来,望着夜空,愣了良久,他才反应过来他是倒在了那个少女的手中,全身上下传来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个事实。
作为黑社会老大的习性烙印在他性格深处,下意识地,他就想要报复回来。很快,他在回忆里找到了突破口,那两个少年少女的穿着,明显就是静墟中学的学生。
想到此处,他就坐了起来,从袋中取出香烟盒,哆哆嗦嗦地抖出来一根,含在口中,后方的小弟反应过来,立刻上前点火。他深吸了一口,惬意地吐出了烟圈,一时间忽略了他们临走前的对话中的某个令他忌惮之极的名字。
那个人,他也是静墟中学的学生。
“明天派个人去路口和校门蹲守,打不过那个小姑娘,那就把那小鬼先抓住!”他龇着冷气吩咐下去,声音里透出的阴狠刻入骨中,叫人不寒而栗,“惹到我们,不付出什么代价,就别想安生下去!”
微凉的风徐徐拂过,烟草的气息弥漫开去,这个盛夏的夜里,各人流淌的思绪都在描绘即将降临的明日,而未来在某个少年的眼里,却是一片渺茫的白雾。
看不见任何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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